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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0画她





  “几位有何贵干?”花无尽在院心拦住他们,唇角的笑容凌厉而又刺眼,步伐稳定而又自信,持刀的手臂微微张开,与身躯成三十度角,这种姿势很舒服,很有力,且反应迅速。

  杀人的人,握杀人的刀,此时的花无尽让人胆寒。

  花家的男人住了脚,花莫亦下意识地往花莫谢身后躲了躲。

  花润之握紧手中的棍子,冷笑着说道:“有何贵干?花无尽,你做了什么你最清楚,今儿来,就是要教训你!”

  “是吗?”花无尽看了看手中的菜刀,讥讽着说道,“你觉得你这跟木棒是孙悟空的定海神针铁?”

  “你拿把菜刀我就怕了,不砍我,你就是表子养的!”花润之根本不懂花无尽的幽默,猛地上前一步,照着花无尽的脑袋劈头就是一棒。

  花无尽动也未动,随手一挡。

  “嚓!”

  花润之的木棒紧贴着他的拇指尖处被斩成两截。

  她顺手一捞,木棒的大部分便握在她的手中了,而花润之的只有寸许长。

  “真敢砍,差一点就切到手指了!”花润之呐呐,有些傻眼,他后知后觉地退一步,松了一口气。

  在场的人,除了小溪之外,其他人都有些呆,因为他们搞不清楚是花润之运气好,还是花无尽手段高。

  “下一次掉的可就是手了。”花无尽笑着说道。

  “花娘子好本事!”乔继武从屋子里走出来,负手而立。

  董如海附和道:“的确!”

  花沂之面色一红,乔继武这么早出现花无尽家里,无疑是来撑腰的,也就是说,乔继武知道了那张画的事,真是……丢人!

  “乔将军来得好早!”花沂之话里有话,却不敢质问他为何给花无尽撑腰。

  乔继武略一颔首,并不答言。

  花润之咬了咬牙,道:“乔将军这么早来,想必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既然如此,我想问问乔将军,你为何还会出现这里,此等毒妇难道不该千刀万剐吗?”

  乔继武皱了皱眉,但仍旧沉默不语。

  他的小厮忽然说道:“这位大爷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我们将军不喜客栈早饭,是来这里吃饭的。花娘子正要烙鸡蛋饼你们就来了,这顿饭到现在都没吃上呢。你们要说就赶紧说,别耽误我家将军吃饭。”

  这又粗又壮的小厮口齿非常伶俐,一番话下来竟是一口气都没喘,而且语声清脆,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叮叮当当地掉在盘子里。

  花无尽还以为沉默的乔继武会找一个沉默的小厮,却不料是互补型的,她觉得挺有意思。

  与此同时,她也明白了,乔继武虽然给她撑腰,但因为洛小鱼的关系,不想与花家从正面对上,他只需要表明一个立场,让花家知难而退罢了。

  虽说有没有乔、董二人,花无尽都可以轻松的破局,但既然人家给自己撑了场子,就只能领情。

  她微微一笑,道:“这位小哥说的是,既然诸位是来算账的,不妨说清楚算的是哪笔帐,是你们让刘家污蔑我勾引刘大的帐,还是你们陷害我,让卫所抓我当营妓的帐,我洗耳恭听。”

  花莫亦指着花无尽的鼻尖骂道:“贱货,自己下贱还说别人陷害?你说的那些鬼话有证据吗,谁不知道……”

  花沂之拧紧了眉毛,他心里清楚,不管她有没有证据,只要有外人在,这个帐就不能算,也算不清。

  他一摆手,示意花莫亦闭嘴,道:“既然乔将军在此用饭,在下就不搅扰了,改日再来拜访,告辞!”

  他拱手一礼,正要转身,却听外面车声辚辚,马蹄声大作。

  “爹,五叔,祖母吐血昏倒了,呜呜……”花如锦拎着裙角,哭着跑了进来。

  “什么!你娘到底在做什么?”花润之勃然大怒。

  花如锦委屈地说道:“五叔,是隔壁说话的声音太大了。”她怯怯地转身,朝大门外哭诉,“世子,一定是她干的。她在我们家时便擅长绘画,一定是她!自打她男人在路上死了之后,她就一直怨恨祖母,怨恨花家,怨恨我,所以她才那么做,呜呜……”

  花如锦谎话编得好,哭得也漂亮,恰到好处的哭声,恰到好处的眼泪,虽说没有梨花带雨的绝美,却也没有雨后残红的惊悚,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,拿捏得十分到位。

  “你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,”洛小鱼潇潇洒洒地走了进来,他身穿月白圆领大袖衫,足蹬鹿皮短靴,手持一把竹骨茧纸薄面折扇,痞气十足的神情把清朗俊秀的五官破坏,再宽大出尘的袍服也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流氓本质。

  “美人你也善画,不如你也给她画上一幅如何?”他在花沂之身边站定,将手里的折扇摇得山响。

  众人这才注意到这把扇子的出奇之处。

  扇子是湘妃竹的扇骨,黄蜡底色上盛开着红棕色的斑纹。扇面的一面是当代画扇大家宋齐亲手绘制的菊花图,另一面是行书书写的‘清风徐来’四个大字,落款的正是当代书法大家、文渊阁大学士郑之昌。

  这样的一把纸扇,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,没有一千两纹银是绝对买不下来的。

  董如海眼睛亮了,花无尽也不自觉地追着那把摇得极浪的扇子看。

  洛小鱼见有人识货,漂亮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得意,一手负在身后,一手合上折扇,长臂一伸,用扇子挑起花无尽的下巴,又道:“没错,画她不是更好?年轻,漂亮,身材高挑,且玲珑有致。”

  “明溪!”乔继武低喝一声。

  洛小鱼丝毫不为所动,正在收回的折扇又转回去,在花无尽肩膀上敲了一下,虽然不疼,但警告的意味十足,他坏笑着说道:“玄靖你不要发脾气嘛。本世子一向讲道理,既然她可以画本世子的女人,本世子的女人为什么不能画她?”

  花无尽无所谓地拂了拂扇子打过的地方,道:“世子,既然有人说是我画的,那么有证据吗?”

  洛小鱼“唰”地一声拉开扇子,骄矜自傲地说道:“本世子说的话便是证据。”

  花无尽冷笑一声,“既然如此,那就请便吧!按照世子的办法,她画我,我画她,谁也别占谁便宜,比一比谁的画工更好便是。我儿子都四岁了,我怕什么呢?是不是花大姑娘?”

  “你!”花如锦面色巨变,“世子,你看……”

  洛小鱼感到有些伤脑筋,摇头晃脑地想了想,干脆把问题重新交给花如锦,道:“打老鼠伤了玉瓶,的确不可行,那美人你说怎么办?”####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