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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,纳凉时记种树人;拼命,因为她爱的太深(1 / 2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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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累,韩婧睡了过去,气息渐稳,双眸紧闭。

佟赞让她睡在身侧,支着头看。目光痴迷吨。

这些年,他不是没有女人,只是那些女人,都留不住他的目光,也留不住他的心。只有她,才能给他那样一份灵魂安宁的感觉级。

他的手指,轻轻的扶着她的腰,那么纤细,不盈一握。显瘦。

他们贴在一起时,他都感觉不到她的份量——这女人,太不会照顾自己了。

以后,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她,把她养圆了才好,肉肉的抱起来舒服。就像以前一样。这丫头很能藏肉。以前是很丰腴的……

此时此刻,他完全不想动,可手机响了起来。

他任由它响了很久,停下,又响了起来,再停下,再响起……

他只好下床,把落在角落里的手机给抓过来。

是佟庭烽。

他没接,直接回了一个短信:

“醒了。回头会找你!”

手机这才识趣的没有再响。

他吁了一口气,摸了摸头发,有些汗,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凌乱的衣裳,床上眉头有点拧起的韩婧,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,再回头瞅了瞅手上的手机,笑容不由得带上了无奈,以及嘲意。

这个刚刚和他欢好过的女人,是他最心爱的人,可现在,她是佟庭烽的妻子,佟庭烽和他的关系呢,是表兄弟。这关系,太乱了。

狠狠地,他抓了一下头发,湿腻腻的,刚刚那场运动,他倾尽了全力。

他闭了一下眼,想到了八个字:人欲无穷,食髓知味。

这里佟园十号,当初认祖归宗之后,佟六福把这里送给了他,但他在这里没有多住。养母常欢过世,他无法接受现状,将养母火化安葬之后,他就放逐了自己。

有太多的困惑,太多的想不通。

他想不通母亲这么的爱自己,怎么就把自己当作了报复的工具?

他悲哀,自己恨了那么多年的女人,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。

他悲哀,原本以为是韩婧背叛了自己,却没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,在他没有参予的岁月里,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。最后还在劫机事件中被炸的粉身碎骨。

他悲哀,他曾和她有过一个孩子,那个孩子,如今却下落成迷……

他觉得,他的人生,就像一场精心设计好的悲剧:没有父亲的人生,那个一个残缺的人生。他积极的生活,去创造,结果发现,他被玩弄。

他的心,狠狠的被刺伤。

他没办法留在巴城,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。

是人,都会有情绪波动,面对剧变,谁能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?

一个半月多,放逐,他在冷静思考:未来,他要怎么走下去。

没了养母,没了心爱的女人,没了心头恨意,他的生命里还有什么是值得珍惜的、留恋的呢?

他很迷茫,总是漫无目的的流浪。

团圆之夜,年三十,若在往年,他们母子俩会快快乐乐,围坐在一起,吃年夜饭。

没有父亲,他也过了这么多年。

可这一年,他独自坐在酒店的高级餐厅,面对一个人的盛宴,泪如雨下,空虚把人心满满的占据。

那天,满餐厅的客人,都在欢庆一家团聚,来了一拨,去了一拨,留下的皆是欢声笑语,是喜笑颜开。

只有他,至始至终,对着满室繁华,自饮自酌。

相对他的形单影只,临桌皆是满满当当一大桌,尤其是右边,十六七个人围成了一桌,一个白胡子老头,看样子是一家之主,身边还坐了两个比他还年老的老太太,一个个笑的弥勒佛似的。膝下,有子孙绕着,五世同堂,很不错的样子。

独酌易醉。

三分醉意时,临桌那老头走了过来,坐到了他身边,笑的和善,瞅了瞅满桌不动的佳肴,问:

“一个人么?”

他放下酒杯,扯

了扯领带,点头。

“家人呢?”

他摇头,吁着气说:“有,等于没有!”

老头敛笑,定定看:“明白了,跟家里人闹僵了是不是?”

他不语。

老头见状,劝:“母子没有隔夜仇。回去吧!”

他涩笑,母子?

他和何菊华算是母子吗?

从一出生就没有再见过面的母子,那种感情,太过于陌生。

佟赞看了看对面那两个老太太,突然很冒昧的问了一句:

“老伯,您有两个母亲?”

他听得他有称她们为老母。

“对!”

老头顺着那个方向,瞅了一眼,咧嘴:

“每个人生来只有一个母亲。但也有特别的。有些人会有两个,有些人会有三个。我有三个……”

“三个!”

佟赞呆了一下。

“是,三个,一个生母,两个养母。生母将我生了,因为几十年前,没有饭吃,为我着想,只能送人。第一个养母养了我十年,因为父亲生病,忍痛把我卖了,第三个母亲,把我养大,教我识字,给我娶媳妇。后来我做小买卖发达了……我的第二个养母病死了。临终,她跟我说:饮水不忘来思源,纳凉时记种树人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他轻轻问。

“然后,我把我的生母,还有第一任养母一一接了过来。”

老头笑笑,向亲人挥着手,转头对他说:

“没有生母,就没有我,没有第一个养母养我十年,把我调教好,我就不能遇上我第二个养母,没有第二个养母,我就成不了气候,做不了商人。人呐,不能只怀怨恨,还得怀感恩之心。仇恨只能蒙蔽人的心智,感恩才能让人变的心胸宽广。”

他听着很有道理。

在这世上,有些道理明明很简单,想要参透,却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。

他沉默良久对老头说:

“老伯,我能请教一个问题吗?”

“好啊!”

这老头很热心,笑眯眯坐了下来。

佟赞给他倒了一杯酒,老头说,酒喝的够酣,现在喝茶就行。喝酒图的是一个快乐。

他就给添了一杯茶,然后,徐徐说道:

“有一个人有两个母亲,一个是生母,一个是养母。生母是他父亲的合法妻子,养母曾是他父亲的情人。养母因为复仇,把他抱走,养大,让他深恨生母,生母也因为很多原因将他憎恨。后来,养母死了,表面看是被生母害死的。他把生母劫持,差点伤了她。再后来他知道了真相……很迷茫,您觉得,他该怎样办?”

老头静静听完,说:

“那个人是你?”

他不语,全是苦笑。

老头想了想,喝了一口茶,微笑说:“很简单,放自己一个长假,然后回家。”

他恍惚一笑,喃喃而问道:

“回家?那是我的家吗?”

“怎么不是?没有一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。年轻人,你年纪也不小了,想来你母亲也已是夕阳中人。失子这么多年,再复得,与她而言是人生一大幸事!”

“要是,她身边另有一个无比优秀的儿子替代了我呢?”

他迟疑着问。

“只要她知道了你的存在,就没办法忽视你。回去吧……血浓于水。趁还有机会,回家,团团圆圆,别等到母亲都不在了再来后悔。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痛,老伯我尝过。不好受……”

这番话,对于佟赞来说,得益非浅。

他在外头流浪了一圈,终于在三月初回到了国内,只是一直犹豫要不要回去。

直到看见电视台上,网络上,那疯传的新闻,他无比的震惊,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居然还活着,并且还如此高调的想要保护自己的婚姻。

那一刻,他就像是疯子,疯狂的奔走在马路上,想第一时间冲回佟园,想要把失去的一切,重新给抓住。

在佟园,他见到何菊华时,这个素来冷静自持的女人,眼神显然有点激动,似乎有点不知所措。

“我打算回来。如果这里还有我一席之地的话。”

面对面站在客厅,他的神情也很不自然。

何菊华深吸着气,捂了捂嘴,挤出一抹闪着泪光的笑,急急点头,说:

“当然,这里,永远是你的家。随时欢迎你回来……”

“我来找韩婧……打算娶她……如果佟家容不下我们,我会带她去国外……”

“你的婚事,我不插手,你娶谁,我也不多管,只要记得回家就好!”

这份宽容,令他欣喜。

最后,他又问了一句:

“佟庭烽去哪了?”

“星光大酒店。韩婧也在会那里。你到那边就能找到他们……”

离开佟园时他想,未来,还是可以憧憬的。

所以,他把韩婧从医院带回,直接送进了十号园。

她睡了一天一夜,他陪了一天一夜。

直到此刻,他将她再度拥有,那份温存,令他重拾了信心,同时,又有点不安,总觉得韩婧的反应还是有点反常的。



佟赞去了浴室冲洗了一番,心情豁然开朗。

可这种雨过天晴后的心情,并没有维系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