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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(2 / 2)


  余蕴秀道:“没事,太医已经过来看过了,说是最近操劳过度,只要好好歇息就没事了。”

  满珠端着安胎药过来,李湛接过来,一勺一勺喂余蕴秀喝药,两人之间温情脉脉。喝完药余蕴秀有些犯困,道:“陛下,妾真的没事儿,您快回昭阳殿吧,别让冯妹妹等着。”

  李湛摸摸她的额头,笑道:“我今日哪里都不去,就留在椒房殿陪你和我们的儿子。”

  余蕴秀本来还想再劝他几句,但是药效发作,脑袋昏昏沉沉的,很快就陷入睡眠中。

  皇后怀孕后,隆宠更胜往日。现今每个月,李湛至少有半个月在皇后宫里,然后约十天的时间在昭阳殿,偶尔一两天去去蕙草殿张婕妤那里,新来的家人子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。

  五人之中,卫婉为人孤傲,整日待在屋子里谁也不离,其他四人算是难姐难妹,简直就是一进宫就失宠的典范。好在皇后治下严格,在衣食上没人敢亏待她们。

  幸好有四人,足够凑成一桌叶子牌,每天聊着八卦,吃着瓜子,打着小牌,感情迅速升温,互相陪伴着,日子倒也能够凑合过。

  胡端娘是最先沉不住气的,这日,牌友聚会,她运气不好,一直输牌,最后心烦意乱,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扔,委屈劲儿上来,道:“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?”

  王沅洗着牌,淡淡地说:“皇后怀着身孕,阖宫上下,不,应该是整个天下都盼着她为陛下生下龙子,这是好事,你委屈啥呀!”

  公孙柔嘉看了王沅一眼,接过话头,道:“是啊,皇后有孕,是个金贵人儿,冯昭仪是大将军之女,身份贵重,咱们只好安分守己,哪能诉说委屈呢。”

  “呸!”胡端娘啐了一口,“什么贤后,都是骗人的,自己把陛下把持的紧紧的,我们进宫都快三个月,连陛下的影子都见不着,当初选家人子是皇后发的旨意,如今把我们选进来就是当摆设!”一席话说完,她忍不住哭起来,女孩子的青春有限,再这么耽搁下去,很快后宫会涌出其他的新人,自己再无立身之地了。

  林宝瑟劝不住胡端娘,两人相拥着哭起来。王沅实在受不了她们的哭哭啼啼,与公孙柔嘉携手出了门。

  看着庭前飞鸟,公孙柔嘉感叹:“原本进宫就是想为自己博一个出身,可能就是运气不太好吧。”

  王沅道:“事情既然已经成了定局,再后悔也没有用了,或许只是我们的时间还没到。”

  ☆、第 14 章(修,不是伪更)

  王沅想起姐夫田迹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“他日进宫,务必要爱惜身体保重身体,力求上进。苟富贵,勿相忘。”现在看来她只做到了保重身体。

  一起进宫的五名家人子,胡端娘情绪开始崩溃,进宫之后就坐冷板凳的境遇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,吃不下,睡不好,瘦得脸颊都凹下去了;林宝瑟则天生少根筋,天塌下来都可以当被子盖,什么愁绪那是睡一觉吃一顿就都忘了;卫婉孤傲,躲在屋里不与众人交际,似乎从未见她笑过;公孙柔嘉不愧是出身大族,沉得住气,王沅更多的时间,与她待在一起,投壶射覆、下棋画画玩腻了,又开始玩九连环七巧板;公孙柔嘉教王沅弹箜篌,王沅则教她做荷花茶、桂花酿、梅花糕。

  进宫的时候正是荷花盛开的六月,时间如流水般逝去,转眼就到了寒梅怒放的冬日。整个掖庭只有三个地方有地龙:皇后居住的椒房殿,冯昭仪居住的昭阳殿以及太后居住的宣室殿,其他宫室则是完全靠炭火取暖。西北风刮得呼呼的响,厚厚的云层如同打湿棉被把天盖住了,王沅让采青留下一扇小窗开着,其他的门窗都关严实,王沅、采青、公孙柔嘉连同她的侍女粟米,四人不分主仆围着火盆坐着。火盆里煨着栗子、花生、白薯,整个屋子里都食物的香味,暖烘烘的。

  公孙柔嘉小心地掰开烤白薯,道:“我在家时,母亲管的可严了,从来不让我碰这些,沅儿,你真是让我开眼界了。”

  王沅扔了一个栗子到嘴巴里,“这算什么,以前下大雪的时候,我还跟我二哥抓麻雀儿烤着吃;到了夏天就烤知了吃,趁着天黑,在树下生一堆火,然后使劲摇树枝,知了就都飞进火了,可好玩了!”

  公孙柔嘉与粟米瞪大了眼睛,不敢置信,这要是放在公孙家,至少要禁足三个月。

  王沅笑道:“这都是我七岁之前的事情了,我母亲过世的早,父亲不大管我,后来八岁送了我去江都外祖家,这些事儿再没有做过了,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怀念小时候。”

  公孙柔嘉叹为观止,“真好,这算是山野之乐了。”

  “砰砰砰!”房门突然响起来,采青走到门边问:“谁呀?”

  “是我。”是林宝瑟的声音。

  采青开门让她进来,林宝瑟搓着手进来,跺跺脚,“哎呀,王姐姐,你这里真热闹。”

  王沅冲她招招手,“过来吃烤白薯。”

  林宝瑟解了披风,围着火盆坐着,拿着烤白薯慢慢地啃着,高兴地说:“真好,我回去也弄点白薯栗子放在火盆里烤,又暖和又好吃。”

  公孙柔嘉细心把栗子用小刀挫开一道口子,然后递给王沅与林宝瑟。

  林宝瑟笑嘻嘻地说:“还是这里好玩,胡姐姐近来脾气变得怪怪的,喜怒无常,本来我跟她很要好的,可是她又突然不跟我玩了,刚才还发脾气把我赶出来。”她把下巴抵在膝盖上,高兴的表情散去,一脸郁闷。

  王沅浑不在意,近一个月来胡端娘哪天不是要发作下,采青还惋惜过她的芍药,天天都挨骂。

  公孙柔嘉不是八卦之人,闻言只是抿着嘴笑了笑,不多说什么。倒是她的侍女粟米很好奇,问道:“为什么呀?”

  林宝瑟道:“今日一大早胡姐姐去椒房殿给皇后请安,然而连皇后的面都没有见,就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宝珠给请出来了。胡姐姐回来就发脾气了,我去劝她,她也不听,还说什么皇后是奸诈之人,故意拦着不让她见陛下,当年要不是她年纪太小,就是她嫁给陛下了,时运不济。”

  林宝瑟讲的很详细,把胡端娘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,王沅不禁仔细打量她,看来还真不能小瞧她了,这姑娘长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,身形微胖,一副天真可怜的样子,胡端娘若不是把她当朋友不会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,可是没想到转眼她就把胡端娘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别人,真是人不可貌相啊。

  到了午膳的时间,林宝瑟就离开了。采青与粟米结伴去御厨房取午膳,回来后,采青兴高采烈地说:“小姐,外面下起来鹅毛大的雪,估计用不了多久,地上都会全白了。”

  粟米是务实派,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,道:“今日的午膳有热烘烘的八宝鸭子汤、牛肉羹、还有水嫩嫩的小萝卜,吃饱饭才是正经。”

  王沅用鸭子汤泡了一碗饭吃,公孙柔嘉也吃了不少,吃过饭,午睡了半个时辰,再看窗外,天地之间似乎只有白茫茫一片了。

  王沅想起了御花园的凌波湖,于是说:“柔嘉,不如我们去凌波池赏雪?”

  公孙柔嘉拍手称好,采青、粟米阻止不住,只能备了小火炉、金华酒,四人穿着厚厚的斗篷走出门去,北风卷着一阵雪沙子,差点迷住人的眼睛,即使是斗篷遮的严实,仍然有几粒雪沙子吹道脖子里,立刻就化成雪水,冰凉一片。

  采青担心王沅冻坏了,劝道:“小姐,咱们回去吧,这天儿太冷了,别给冻得生病了。”

  “这宫里憋得慌,还不许我们出来玩玩。”王沅一步也不停地往前走。

  粟米则忙着劝公孙柔嘉,“您身子本就弱,哪里经得住这大风大雪?”

  公孙柔嘉捂着双手哈了口气,道:“我没事的,我可不希望雪下小了,燕塞雪,片片大如拳,嗯,拳头还不够,得像席子一样大才好。”

  她说起俏皮话来逗得人哈哈大笑,王沅只顾着笑,没留神,一脚踏进冰窝里,踩碎了冰,鞋子浸入水坑了,幸好穿的是皮靴,鞋子里总算是没进水。

  凌波池面早已结冰,被白雪覆盖,水天一色,既没有人影,也没有鸟声。王沅与公孙柔嘉携手上了池边的凌霄阁,站在二楼的窗外可以看见半个皇宫,连建章宫都能看见。采青与粟米生炉子温酒。

  这时,有个穿靛蓝色皮袄作宫女打扮的人上楼来,先是打量了屋里众人,然后仰着脖子,拿出蕙草殿的令牌,不客气地说:“我是蕙草殿张婕妤的侍女杨花,婕妤娘娘等下过来凌霄阁赏雪,请你们离开吧。”

  酒才刚刚温热,就被人驱逐,采青不忿,“是我先来的,凭什么让给你们?”

  “放肆!”杨花大声喝道,“婕妤娘娘是金贵人呢,你们是什么人,敢对娘娘不敬?”整个掖庭有品级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位,张婕妤惹不起的也就那三位而已,眼前区区这几人,杨花丝毫不放在眼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