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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喜(1 / 2)





  谢家。

  普通的二层小楼。

  进门是一个花团锦簇的小院子,蔷薇花香阵阵,沁人心脾。

 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。

  “阿有。”

  舒浅走在前面一如既往地牵着谢有鹤,欢快的像只小黄鹂,毫无疲惫之感,

  “家里很早就搬到盛京了,只有这个小楼,有些旧,你要是不喜欢我们明天就换个新的。”

  豪气的样子,终于有点像手握百亿奢靡败家的豪门阔太。

  谢青山深表欣慰。

  “不用。我很喜欢。”

  金宝宝喜欢有历史感的东西,他又比较喜欢小一点的房子,紧凑,热闹。

  这个房子刚刚好。

  就是不知道她那里怎么样了。

  谢青山跟在后面,除了刚才老泪纵横有点丢脸,这会儿子他已经回过神,高兴之余还有点醋。自从阿有丢了,妙龄就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。他们也好久没牵过小手手了。

  一家团聚也不影响各有各要做的事情。

  谢青山不太情愿又不得不去了书房继续白天没有完成的工作。妙龄则被谢有鹤哄着去睡觉休息。

  卧室。

  灯光昏黄。陈设简单。

  “妈妈,要不要休息?”

  妙龄摇了摇头,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失而复得儿子,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那句母亲的称呼了。想听他再多叫两声。

  “睡觉?”

  “不要!”

  妙龄想也不想立刻反对,她害怕,万一醒过来又是一场梦怎么办?

  “我给你讲故事?”谢有鹤拉过被子想哄妙龄睡觉,顺手拿过床头的《一千零一夜》,“乖乖睡觉好不好?”

  “阿有。”眼泪一不小心又滑过脸颊,妙龄握着谢有鹤的手捏了又捏,“妈妈给你讲好不好。”

  漫长的二十一年于她就像是彻底终止在没了孩子的那一刻,她买了很多童话书、彩色绘本,日日夜夜熟读着期望有朝一日能够讲给他听。

  “onceuponthetime……”

  ------------

  坏事做多了,小心连回光返照的机会都没有。

  活该。

  医院。

  寂静的走廊。

  消毒水的味道。

  滴答滴答的心电监控,呼呼作响的呼吸机。

  濒危。死亡。

  红丝绒的鞋尖忽上忽下悠闲地点动着。

  果然除了愉悦金宝宝什么异样的而感觉都没有。以手托腮,她欣赏了几分钟金盛脸上的透明呼吸面罩。

  心思却飘远了,谢有鹤会不会改名字?她倒是没听说过谢家曾经给那个孩子起过名字。

  谢宝宝?

  面罩下的嘴唇干涸起皮,一张一合。挣扎着传递信息。

  “你说什么?”

  她仍旧坐得那么远,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。

  面罩下,继续刚才仿若被抛弃到岸边濒死鱼类一般嘴唇噏合,

  “你想说什么?”

  金宝宝不怀好意的继续逗弄着,微歪着头,做出懵懂的样子。

  笑死人了,她为什么要听清?

  透明面罩被枯槁如树木的手掌拿下,但仍旧覆盖着那张嘴。

  他不能离开氧气太久。

  “宝宝,你都这么大了。”

  声音从呼吸面罩边缘传出来,沙沙的破风声配上那张薄如蝉翼的皮,真是有点可怜。

  “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,宝宝,金家至宝。”

  至宝?

  金宝宝差点笑出声。

  听听这慈祥和蔼的声音,如果不是知道他本来是个什么东西,她都快被这里面的慈爱吸了神魂。

  “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最喜欢坐在我怀里要糖吃……”

  这种垂死老人的感情牌打在别人身上或许有用,偏偏牌搭子是她,那怕是蚂蚁搬秤砣——白费劲。

  “你叫我来做什么!”

  金盛没有回答她,只是严丝合缝的盖住氧气面罩,张着嘴拼命吸氧。

  他的肺就像是真空收纳袋,离开一会儿氧气,就如同被堵住开口的抽气泵,整个肺都瘪了下去。浑浊的眼睛打量着眼前冷心冷血的少女。

  他承认他看走眼了。当初就应该在方柔死的时候搞死这个小畜生,就应该在许靖康那件事上对她赶尽杀绝。

  好在现在一切都不算太晚。

  “宝宝,我们金家对不起你妈妈。”

  半截埋在土里,他也是想得清楚,可是即便金家气数已尽,他也要拼了这条命做点什么。

  比如除掉金宝宝。

  一个可以一句话改变一个副国级干部决定的人,不管于谁都是一个大杀器。偏偏这个人和金家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,不让她死简直后患无穷。

  “也对不起你。金瀚那个畜生居然猥亵自己的亲妹妹……”

  他嘴里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,心里却不以为意。金瀚是他最看重的孙子,要不是当初他强奸金宝宝未遂,行事败露,否则他怎么舍得把自己的亲孙子赶到肺炎横行的美国去?

  “你想早点死?”

  提方柔就相当于在她心里戳刀子。还要提金瀚那个变态。

  谁不让她好过,她也不会让谁好过。

  “我决定让你爸爸把另一半秦园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