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夜阑京华第37节(1 / 2)





  他瞧着她。

  “你为什么……对我好。”何未问。

  “你喜欢我,我有感觉,”她轻声又道,“只是没想到喜欢得这么认真。”

  谢骛清笑着,持酒杯,隔桌望着她。

  “之前说过,”他说,“我比不得你们年轻一辈,在情感上不够活络变通。既决定开始,就是定下了。至于感情深浅……眼下还不敢说对你就像叔叔婶婶那种,一人离世、另一人绝不再独活的情感。他们是十年的夫妻患难与共,等日子久了,我们也可以走到那一步。”

  她用鞋尖轻轻划着桌子腿,低着头不说话。

  谢骛清见她害羞下的无意举动,不舍打扰,看着她,再倒了一杯酒。

  何未见他倒酒的身影,见他解开一半衬衫的纽扣,露出的锁骨,还有他两腿微微分开,军靴分开的姿态,甚至是他军靴上的白铜马刺被壁灯照出来的反光……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更真实了,不是那个满身功名的谢少将军,不是她八岁时就屡屡听人称颂的名字。

  谢骛清,是要和她结婚的人。

  而且她相信,不管这婚到何时才能礼成,他都如同他自己所说的,就此定了,不变了。

  谢骛清难得吃她的手艺,本想多吃两口,可惜何未是个体贴的女孩子,每一份都装得少,唯恐他多吃似的。他又喝了两小杯酒,见她搭在膝盖上的手,将那只手拉过来握住了。

  何未的手指在他掌心里,微微动着,如同她的不安。

  他笑着,问她:“想几时回去?”

  何未心跳了一跳,见他眼波流转,直瞅着自己。

  她轻轻回说:“不急。”

  谢骛清:“先让人拿被褥进来?”

  “……现在?”

  他不置可否。

  何未脸微微偏向窗外,小声说:“这不好吧?人家都在吃饭,我们忽然要被褥……”不是立刻就晓得要做什么了。

  谢骛清拆开叠成三角的白帕子,擦了擦手,起身出去了,她想拦都没拦住。

  没多会儿回来的男人抱着被褥,穿过前厅进卧房,简单地将床铺了。何未全程坐在八仙桌旁,只当瞧不懂。谢骛清掀珠帘出来,连枪都提前解了。

  谢骛清站定到她面前,想说什么,但想想,还是算了。

  他虽做过教员,桃李遍各军,却不想对着自己的未来太太还要长篇大论,谈古论今。他一弯腰,搂住她的后背:“来,抱你进去。”

  他毫不费力地抱起椅子上的女孩子,进了珠帘。

  白珍珠撞到她脸上,她将脸埋在他肩上,直到坐到床上。外头的灯没关,里边的灯没开,全部的光都来自珠帘外,还有窗外。

  谢骛清一颗颗解他衬衫的纽扣,何未咬着下唇,瞧着。

  窗外人把炉灶架在了院子里,现炒现吃,那些军官们平日在外行军习惯了,多冷的天都不怕,就喜欢见着火光吃饭。热闹得很。

  他把床帐放下一半,挡住了外头的光。

  谢骛清弯腰,给她脱掉小跟的皮鞋,刚想摸一摸她的长袜,何未已缩进了那悬着的一半床帐子里。沉香色的床帐,挂着暗红色的长穗子,在床边沿搭着。

  谢骛清坐到帐子里,见她靠在角落里,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,不禁笑了。

  “笑什么?”她轻声问。

  “想到奉天。”他俯身过去。

  他从在天津那晚初次见她的身子,就想看个全貌,只是碍于她没点头应下亲事,没行动。

  后来在奉天,他在雪地里和几个将领抽着烟,结束参观军工厂的行程,踏过及膝的厚雪,回到下榻的饭店,直接面对应酬局上的衣香鬓影。他坐在沙发里,闻到身边的一阵阵香,想到的全是何未贴身小衣裳的香气。

  那晚,有人说,谢少将军心不在焉,是念着哪个佳人小姐了。

  大家又拿出误卿的说法出来,他难得好心情回了,说,要看遇上的是哪家小姐,遇到值得追求的,就不是“误卿”,而是“骛卿”了。大家笑,猜哪家小姐能让谢骛清追求不舍,有京津的旧相识立刻回忆说,谢骛清两年前的诸多香艳传闻里,有一位鼎鼎有名的何二小姐。

  于是在奉天的酒宴上,何未的名字成了一个话题。

  众人皆知,她就是谢少将军的求而不得,是他阅尽百花后,唯一惦记却得不到的人。

  “想到,二小姐,”谢骛清在暗得让人发昏的床帐里,在她脸前说,“是谢某的求而不得。”做着最亲热的事,却还用着敬称。

  她看着他藏在阴影里的脸。

  “那晚……你不就想看吗?”她低头,慢慢地从膝盖上卷下长袜。

  女孩子的衣服被一件一件地被叠在角落里,白色的,粉红的,藕粉的,她不敢抬头和他对视,只是认真叠着衣裳。最后,拉过来银丝被面的锦被,挡住寒气。

  谢骛清全程没动,看着她的举动。

  她将锦被掀开一角,盖住他的腿,对他柔柔地笑了笑。

  “未未,”他的声音像被水汽熏染过,“我没想过今晚要如何。”

  她看他手臂上的旧日伤痕,这还是在天津利顺德受得伤:“你没说心里话。”

  说完,她轻声又说:“那晚你就想了。”

  谢骛清被她惹得笑了,笑着,轻叹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