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暗沉密林遮光，这让原本就难走的山路变得更加昏暗潮湿，幸好地面有些许苔藓覆盖倒不至于滑倒。

  这是萧吾被放下来后的第一个想法。

  但是萧吾依旧差点一脚踏空滑到山底……所幸被尉迟戟拉了一把，这才稳稳停在脚下少许平地上，松了一口气看向远处，疑惑道：“在这里吗？什么都看不清啊。”

  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衣盖在了萧吾身上，堪堪遮住萧吾的头。随着温度而来的是尉迟戟温柔的声音，似乎有些惭愧，轻轻叮嘱道：“等下要穿过大量‘恶灵’区域，我没把握控制住所有‘恶灵’。衣服上带着我的气息，穿好了，别离开我身边。”

  昏暗的光线下尉迟戟精致的脸庞上，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，稍瞬即逝。

  *

  一路黑暗，不见周围万物。但是阵阵袭来的腐臭味，以及在视觉加成下可见的一双双空洞的绿色眼神，没有一处不是让人胆颤心惊的。

  只不过，一双有力的手拉着萧吾略微冰凉的手，虽然温度不高却依旧可以为萧吾送来阵阵温暖。

  尝试性地闭上了左眼。

  在右眼的世界里，天地间只剩下了血色。不见黑暗遮掩，萧吾看清了此刻他们正在行走的路。

  悄怆疾风拂血海，草木虽轻亦驻留。

  尸山血海，遍地血染红的植物随风飘荡。在血色的世界中是如此诡异般的魅力，苍茫而悲凉。

  这就是阿戟眼中的世界吗？不见五色只有阵阵尘埃尸气和血色杀伐………

  “到了，别走神。”

  尉迟戟将萧吾的意识唤回，松开了手，转而滑落到萧吾腰间，往怀里一扣，打趣道：“我记得小吾曾经立定跳远可是一米六都跳不到的，不知现在能跳多远了？”

  萧吾“啊”了一声，不等他多说一句话，耳旁呼啸而过的狂风已经在提醒他，他所在的位置似乎有点……不妙。

  就在萧吾要用右眼的时候，带着丝丝凉意的覆盖在了他的眼上，血色从眼前消散，只剩下世间昏暗。

  心里一时涌上奇怪的愤怒，像是被剥夺了力量一般，萧吾的声音带着些许狂暴，一把拉住那只手，指甲深深扣进血肉，几近咆哮道：“把属于我的还回来！”

  手的主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，一动不动，只有那双血海一般漫延的双眼，折射着柔和的光芒静静看着萧吾，有些异样的温柔，道：“小吾，这力量于你究竟是什么呢？”

  是什么？

  是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，不再因为瘦弱而被家人担心，是可以保护身边自己在意的人，是可以和阿戟站在一起……

  阿戟……

  萧吾神色微微恢复，松开了手，愧疚地看向尉迟戟的手，小心翼翼道：“对不起……疼，疼吗？”

  尉迟戟挑眉：“你说呢？”

  萧吾有点慌，想拉过尉迟戟的手看一看，对方却悄无声息地躲了开来。在黑暗中失去了可视能力，他又怎么可能拉得住尉迟戟的手呢？

  有些沸腾而难受的情绪在胸口仿佛要喷薄而出，萧吾难受地揪住了胸口衣服，蹲下了身，身躯略微收缩，额头冷汗直冒。

  “小吾，告诉我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