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幺幺(1 / 2)





  蓝天白云,阳光通透。花花绿绿的衣服,一簇一簇花瓣肥厚雪白的柚子花。

  烈烈起风。

  很香。

  绿油油的秧田里的灰色的水泥柱上顶着一个大广播,不知道调到了哪个频道,放起了一段《你的眼神》。

  女声浑厚,偏偏柔情细腻。

  谢母白了她一眼就气哄哄地走了。

  爽。

  懒洋洋的阳光照得金宝宝整个人都瘫软起来,发困。要是谢有鹤在就好了,她就要窝到他怀里撒娇打滚。

  他一回来就去打扫了一遍卧房,刚才又离开去给她买棉絮了。

  干嘛要买棉絮。

  谢家还是用的以前那种老式的条凳,饶是她的丰满的蜜桃臀也禁不住老木头的不解风情的死硌。

  偏偏长久以来的调教又让她习惯于挺直了腰背坐如钟,屁屁有点疼啊。

  金宝宝望了眼路口,低下头,听见那边的草丛传出声音,又抬起来。

  是一条大黄狗。

  泄气。

  眼见得谢父杯里茶水的快见了底,她拎起水壶便给掺了水。然后笑嘻嘻的捻起几个花生,手指翻飞。

  “哒哒。”

  红衣肥果翻滚着进了碗。

  谢有鹤说晚上要给她做甜酱粥。

  是叫这个名字吧?

  “吃你嘞瓜子,不用帮我。”

  谢父摆了摆手,一把将装着花生米的瓷碗揽到自己面前。

  小姑娘礼数好,但来者是客。没道理让客人做太多。

  “没事,我本来也不太吃瓜子的,容易上火了。而且我在家也帮谢乖做的。”金宝宝又把碗拉过来,宽慰着,“我就是看着娇气。其实我也做事的。”

  她想起之前在家里她在厨房边上老老实实地剥蒜,她明明那么乖巧,明明美的像个被精心雕刻的娃娃,他偏要学着东北话叫她扒蒜老妹儿。

  哼,她还没在他面前穿过皮草呢。

  吓死他。

  “上火啊。那明天我切山上给你挖点蒲公英,熬一哈,你喝两碗就没事了。”

  南方的方言不分边音鼻音,可是怎么那么好听。

  这一句她听明白。犹豫了一下,终于问出口,

  “叔叔啊,方便问下谢有鹤的身世吗?”

  “什么?”

  谢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不是很明白的她的意思。

  “老大没跟你讲过?”

  “我是想问,他是不是姓谢。”

  谢父歪着头,思索了一下,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。她是想问谢有鹤的亲生父亲是不是姓谢。

  “不知道。我姓谢。”

  口吻硬邦邦的,像是生气了。

  金宝宝会看眼色,赶紧弥补,“叔叔,谢有鹤永远姓谢,永远是你儿子。等他将来出息了,会好好孝顺你的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金宝宝看着谢父眉间紧皱的川子渐渐舒展开,心里松了一口气。

  一般情况下,父母若是迫不得已丢下了孩子,不管怎么样都会留点东西,比如名字、小衣服什么的以方便将来相认。

  谢乖被捡到的时候身边什么都没有,只能说明,那对夫妻,一点都不想要他了。或者是那对夫妻凶多吉少,不存于世。

  “叔叔再给我讲一下谢乖小时候的事情吧。”

  谢乖?

  谢父这回是听明白了,小年轻叫人都是这么黏黏糊糊的。

  齁死个人。

  “老大啊,老大从小是个好孩子,懂事得很。这个村里谁不知道我谢老二捡了一个宝。他小时候一点都不淘气,让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
  “这么点大的时候,”谢父比划着桌子腿的一半,“这么小,就会搭板凳给我炒菜。当时吓死我了。你说他那么小个子,万一掉锅里怎么办!”

  锅里?

  金宝宝还没见过乡下的铁锅,她在想小乳猪那么大的谢乖乖怎么掉进十一寸披萨大小的锅里头?

  “好吃吗?”

  谢父表情突然一言难尽,“没熟!”

  “那白菜,生的,哎呦,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啃第二口。后来被我悄悄拿去喂猪了。”

  谢父好歹是教小学语文的,说起这些东西,表情生动,活灵活现,像个说戏的。

  “那时候,家里真的很穷,营养也跟不上。一周就能吃一次肉。初二的时候,全班男生差不多都在青春期了,那个头,跟下了雨后的笋子苗苗,窜的老高。就他最矮。把我急的,嘴巴都起泡了。”

  谢有鹤现在也挺高的,刚刚卡在一米八的关头上,加上人又精瘦,整个人修修长长的,隐隐有芝兰玉树之风。

  “后来不就长高了吗?”

  她突然想到要是谢有鹤只有一米七,那她就穿repetto家的平底芭蕾鞋。

  反正他跑不脱。

  “对啊,老大机灵着呢。”谢父喝了口水,一脸得意,“隔壁有家人养奶牛你知道吧?”

  怕她不知道什么是奶牛,还特意描述着,“就是那种黑白斑纹的牛。”

  “嗯嗯。”

  金宝宝捧场的点着头,觉得比比划划的谢父真是可爱。

  “他就跑切给别人家挤牛奶,不要工钱,就喝奶。”

  “直接喝?”

  那得多腥。

  “他把那个奶啊,放到开水里,蒸一蒸。说是什么假模假样的巴氏消毒法。板着脸,跟个小老头样。”

  “哈哈。”

  金宝宝被谢父的比喻逗笑了。矮了吧唧的小老头感觉还有点可爱。

  路口也传来一阵阵欢笑声。

  抬起头,叁叁两两的妇女。有背背篓的,有挽着个竹篾撮箕的,有说有笑。

  很有烟火气。

  “哎呦,二哥啊。家里来客了?“

  农村空旷,人在这里站着,也能听清田坎那头的声音。

  “哦呀,这个女娃娃漂亮嘞。”

  “阿姨,过来坐。”

  挎着竹篾撮箕的妇女也没客气,直接坐过来,看着金宝宝又转过头看着她旁边穿蓝衣服的妇女,”英婶子,这个姑娘好看哇。跟大侄子般配。”

  “你看谢二哥年轻时候就好看。大侄子跟谢二哥年轻时候一个样。”

  一个样?

  金宝宝一边陪笑,一边紧紧抓住这句话,想揪出来些什么。

  “好看。好看。你看这个头发。”被叫着英婶的妇女夸着夸着就去摸了摸金宝宝的头发,“年轻人就是不一样。我头发都跟个草草样。”

  “英婶你年轻时候头发也多。又黑。”

  谢父明显看到金宝宝被碰到头发的那一刻,整个人僵硬了一下,倏而又笑颜如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。

  由着那只还粘着些泥的手抚摸着。

  又想到下午她跟自己家那口子针尖对麦芒,分毫不让的样子。

  小姑娘是真的喜欢老大啊。

  “英婶快来吃瓜子。”